一生志在四方、“朝碧海而暮蒼梧”的徐霞客,歷經(jīng)30年考察撰寫的60萬字地理名著《徐霞客游記》,在國內(nèi)外有著深遠(yuǎn)的影響。徐霞客在云南縣(今祥云)的兩次旅行,歷經(jīng)五晚七天,他在387年前用生命的最后時光,為云南縣書寫的瑰麗而又絢爛的文字,至今仍散發(fā)著歷史的光芒。
讓我們把時光拉回到387年前的那一天——
在云南縣普淜山區(qū)坎坷不平的山間小路上,一個老人正在冒著山谷中吹來的寒風(fēng),一路前行。這個長途跋涉的老人的到來,并沒有引起路人的注意。有誰知道,此人就是被后人稱之為“千古奇人”的明代地理學(xué)家、旅行家和文學(xué)家徐霞客。
在云南縣旅行考察的日子,徐霞客每天邁著疲憊的雙腿,匆匆前行。而到了晚上,盡管已十分疲勞,他還要借著投宿處微弱的蠟光或油燈的光亮,拋開一切雜念,小心翼翼地取出紙筆,把白天路途中的所見所聞記錄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。無論多晚,他都要計劃好次日的行程,才會在寂靜的黑夜中悄悄睡下。
明崇禎十一年(1638年)十二月十五日,徐霞客由天申堂到達(dá)大理府云南縣的普淜,宿普淜;十六日,從水盆鋪,經(jīng)沫滂鋪,宿小云南驛;十七日,經(jīng)練場(今練昌)村,過溫泉、到水目寺;十八日,在水目山拜訪無?。皇湃?,經(jīng)酒藥(今九約)村、狗村鋪(白鶴村)、清華洞,到洱海衛(wèi)城;二十日,自洱海衛(wèi)城、四平坡到達(dá)九鼎山寺,再經(jīng)梁王村松子哨到達(dá)“云、賓之界”,歷時五晚六天,可稱之為“祥云六日游”。
次年八月二十日,徐霞客又一次由彌渡,經(jīng)酒藥村(今九約)、飯店村,到清華洞、洱海衛(wèi)城。在衛(wèi)城北門外吃過早飯后,徐霞客經(jīng)般若寺、品甸、龍王祠、周官?海子,往北到達(dá)蕎甸(今賓川縣喬甸),宿騎夫家,歷時一天,可稱之為“祥云一日游”。
明代,云南縣(今祥云縣)隸屬于云南布政司管轄的大理府。《明史·地理志》載:“大理府,元大理路。洪武十五年(1382年)三月,為府。領(lǐng)州四縣三長官司一。東南距布政司890里?!痹颇峡h為其中的“三縣”之一。
一路上,讓徐霞客無法忘懷的,除了云南縣的高山大川和藍(lán)天白云,還有途中不時遇到和交往的云南縣人。尤其讓徐霞客沒有想到的是,除了之前通過朋友書信介紹認(rèn)識的水目山高僧無住禪師,他在云南縣遇到的官吏、普通民眾,還有在洱海衛(wèi)投宿的店主,都主動給他提供了不少幫助。
熱情好客的云南縣民眾,對這位遠(yuǎn)道而來的“奇人”友好相待。使得徐霞客無論走到那里,都有當(dāng)?shù)孛癖姙樗鉀Q食宿困難。尤其是一些生活在山區(qū)的百姓,雖然生活困苦,卻待他親如家人,這令本以為自己會在云南縣旅途中孤獨無助的徐霞客十分感動。
徐霞客最初出發(fā)時,一行四人。徐霞客為“領(lǐng)隊”,靜聞同行,隨從二人,即顧仆與王二。想不到同行10多日后,王二竟不堪艱苦,于浙江富陽洞山境內(nèi)不辭而別。彼時,徐霞客尚有僮仆跟隨,負(fù)責(zé)其飲食起居,另有隨行挑夫,從事粗重活計,如遇挑夫體力不支,中途退出,徐霞客還會另雇當(dāng)?shù)厝私犹妗?/p>
在云南縣旅行考察期間,跟隨徐霞客的只有顧仆一人,這讓徐霞客的旅行變得有些艱難。
明朝雖有完善的驛站制度,每一地都設(shè)有驛站,為出差的政府領(lǐng)導(dǎo)提供人力、馬轎和食宿。但徐霞客不是政府領(lǐng)導(dǎo),所以無權(quán)享受相應(yīng)的領(lǐng)導(dǎo)待遇。盡管如此,他還是能夠憑借自己的影響和平常的人際關(guān)系,時常得到地方領(lǐng)導(dǎo)贈送的馬匹、衣物、食物,這讓他的旅行變得順利多了。
徐霞客并不是一個“小氣”的人,在趕路時,他經(jīng)常出錢雇請沿途村民為其抬轎。有時,雇用的役夫竟有七八人。男子人手不夠時,還會讓婦女頂上。
會聚自然、人文之勝,最早叫“云南”的云南縣,讓徐霞客流連忘返,印象深刻。在云南縣兩次旅行,盤桓五晚七日的徐霞客,揮筆疾書,寫下自己對云南縣壯美山河的真實記錄,這些珍貴的記錄,分別見于《滇游日記五》和《滇游日記十二》,其記錄時間分別為崇禎十一年(1638年)十二月和崇禎十二年(1639年)三月。
在云南縣旅行考察期間,有不少熱心的云南縣人跟隨在徐霞客身邊,為他充當(dāng)向?qū)?,和他一起冒險,攀高山,登絕壁;還有的默默無聞地為他查找資料、安排食宿,這讓徐霞客感動不已。這點,從徐霞客在云南縣水目山的旅行游記中可見一斑。
“十七日昧爽飯。詢水目寺在其南,遂由岐隨山之東麓南行,盤入其西南塢中?!庇嗾`從其南大路,幾逾嶺,遇樵者,轉(zhuǎn)而東北下,半里,入玉皇閣?!?/p>
由此記錄可知,僅十七日在水目山這天,便先后有路人和“樵者”等人,為徐霞客指路。
實事求是地說,徐霞客在云南縣旅行考察時,許多當(dāng)?shù)厝藢λ疾焐酱ǖ乩淼囊饬x是不甚了解的。盡管如此,他們還是被徐霞客遠(yuǎn)離家鄉(xiāng),不畏艱險,出入深山荒野,勇于探索自然的精神所感動,主動為他提供方便。
徐霞客所到之處,云南縣的漢族同胞和少數(shù)民族同胞,沿途的普通民眾,無論生活貧困還是富裕,都盡可能地給他提供幫助。有的主動給他當(dāng)向?qū)?,有的熱情向他介紹當(dāng)?shù)厍闆r,提供考察線索,有的為他接待食宿,還有的為他考察中出現(xiàn)的困難,提出解決辦法。
旅行考察離不開向?qū)В貏e是在陌生和偏僻的兩地交界之處,更是不可缺少。為徐霞客當(dāng)向?qū)У娜耍粌H有寺觀的和尚道士,砍柴放牛的樵夫牧童,還有在田園耕作的老農(nóng)和在深山密林中的采藥人、打獵人。徐霞客從云南縣經(jīng)梁王山前往雞足山時,他雇請的向?qū)?,就是云南縣蕎甸(今賓川縣喬甸)人。
在旅途中,徐霞客常在普通民眾家里食宿,以便了解當(dāng)?shù)氐纳酱ǖ乩?、名勝古跡、社會習(xí)俗。此外,徐霞客還從地方領(lǐng)導(dǎo)、路人及頭人口中,得到過不少指點。
彼時,云南縣的交通很不便利。徐霞客在云南縣境內(nèi)近百公里的旅行,主要依靠步行,步行占他在云南縣旅程的60%以上。此外,還靠騎馬、坐轎。馬夫、轎夫大多通過當(dāng)?shù)仡I(lǐng)導(dǎo)派遣,他們的勞動十分辛苦。為徐霞客抬轎者,除男夫之外,中途還有婦女、小孩互相輪換,縛輿負(fù)重,行于石山離立,陂陀高下之地。在這個過程中,那些不知名的船夫、馬夫、轎夫和挑夫,也和徐霞客一道,在考察途中,灑下了艱辛的汗水。
徐霞客所到之處,都受到云南縣各地民眾的熱情相待。彼時,云南縣的民眾雖然生活貧困,拿不出可觀的錢財來資助徐霞客,但還是不要報酬,盡可能地為他提供勞力,抬轎挑擔(dān)。尤其是云南縣山區(qū)寺廟的那些僧人,除供給徐霞客食宿外,還盡可能地為他捐助錢財,慷概解囊。他們饋贈金錢、衣服,食物,有的地方領(lǐng)導(dǎo),還利用職權(quán),以馬牌、夫票相送,這讓徐霞客在云南縣的旅行便利了許多。
今天的人們,不能遺忘的還有徐霞客身邊的隨從,也就是那個名為顧仆的人。
在西南之行的漫長旅途中,顧仆挑運(yùn)行李、買菜燒飯,浣衣灌被,做各種雜事,為徐霞客的考察付出了艱辛的勞動。
在野外考察中,顧仆一路相隨,隨同徐霞客攀懸量,探洞穴,行叢林,走絕徑,克服各種困難,即使處于囊空糧絕的窘迫境地,或身受創(chuàng)傷的危急時刻,顧仆都毫不動搖,始終如一地照顧徐霞客,為徐霞客到達(dá)滇西邊遠(yuǎn)之地云南縣,完成西南地區(qū)的旅行考察付出了汗水??上б宦冯S行的顧仆,雖隨徐霞客多次出生入死,三年之后,卻在雞足山拋下生病的徐霞客,卷走財物,逃回了家鄉(xiāng)。
徐霞客兩進(jìn)云南縣,途經(jīng)今天祥云縣的5個鄉(xiāng)(鎮(zhèn)),行程近100公里。他在云南縣兩次游歷的游記,或者說日記,計有3000多字。其中第一次,五晚六日,1600多字;第二次一日,1400多字。
《徐霞客游記》中記錄的云南縣地名,依次為云南縣(小云南)、小云南驛(宿)、沬滂鋪、水盆鋪、水盆哨、普淜、練場(今練昌)溫泉、冉家屯(今阮營)、酒藥(今九約)、水目山(宿)、狗村鋪(今白鶴)、清華洞、洱海衛(wèi)(宿)、九鼎山、四平坡(今平壩)、梁王山(今梁王山)、梁王村、般若寺、品甸、龍王寺、松子哨、山岡鋪(宿)、周官?海子、喬甸(宿)。
徐霞客記錄的云南縣秀美山川、地理環(huán)境和民俗風(fēng)情的3000多字游記,是送給祥云人民的珍貴禮物,值得后人珍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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